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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第47宇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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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鬧什麽。”他眼眸漆黑。

許時沅只得順著他的手勁, 坐在他所在的沙發上,與他中間還隔了半個人的位置。

這一聲“鬧什麽”,讓嬉皮笑臉的劉明亮體會到絲絲不對勁, “原來你和我們老大認識啊,對, 剛才我還給時沅講咱們開發部的故事來著。”

“是啊, 我之前還覺得搞開發挺枯燥的, 沒想到你們還能找到這麽多樂趣。”許時沅笑著道。

劉明亮很快被人招呼走了,聶洲澤卻擺擺手,讓他們自個兒先玩兒去, 他往後靠, 兩手懶懶交疊放在腦後, 偏頭看她:

“你要聽我們的故事,怎麽不問我?”

怎麽這語氣聽起來, 莫名有點酸。

許時沅把這種錯覺甩掉:“我一晚上都沒見到你,我只能聽別人講咯。”

“你天天來我那兒, 就跟在貝貝後邊兒, 也沒見你問過我。”除了還手表那次, 基本沒有哪次是專門為他而來的。

聶洲澤眼底隱隱有些不滿, 全都被昏暗的燈光完美掩蓋。

很快包廂人多了起來, 淩澤公司各個部門都在這附近, 不少人過來串門的。許時沅又見到了那位銀灰色西裝的女人,她頭發一邊挽在耳後, 柔順地垂著,顯得溫婉知性又不失幹練。

許時沅聽到她稱呼他“洲澤”,她無聲地豎起了耳朵,聽他們講什麽風花雪月。

“洲澤, 陳總那邊應該沒問題了。”女人說,“到時候你們的項目,投資款下周六前會打給你們公司賬戶。”

“好,這次麻煩你了。”

女人舉起酒杯,和他碰了碰:“本來就是自己人,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說法。”

許時沅又是一震,關系已經好到是“自己人”的程度了麽。她呼出一口氣,往杯裏倒了杯酒,還沒喝,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攔下了。

“許時沅,別喝酒。”他垂眼看著她,隨後給她重新倒了杯果汁,“喝這個。”

許時沅也不知道自己較什麽勁,對他道:“但我不想喝果汁……”

“那你是還想叫我爸爸?”聶洲澤說完,把一整瓶酒都遞給了她,“想得話你就喝,我是不介意再當一次。”

“……”聞言,許時沅乖乖地拿起來果汁,小小地抿了一口,“還是果汁比較合我胃口,謝謝叔叔。”

他們這張沙發並不在焦點下,路淩他們在前面放聲歌唱。但沒過多久,對唱歌失去了興趣的眾人尋思著要玩點不一樣的。

“時沅,聶總,過來一起唄。”有個女同事過來道,笑得熱情洋溢的。

許時沅倒是沒什麽所謂,比起和一群人狂歡,她更希望和他單獨呆一呆:“洲澤哥,你去不去?”

“你去吧,”聶洲澤手指按了按太陽穴,之前的應酬已經耗了他不少精力,“我休息休息。”

玩了兩三個活躍氣氛的小游戲,聶洲澤頭有點暈,他兩腿支著,手肘撐在膝蓋上,遠遠地看著。

他的視線落在許時沅上,她的眼型其實像貓,很大,但是眼尾卻是有些張揚地上揚的,笑起來很能感染人,但也有種沒心沒肺的感覺。

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,他在想那天晚上的事。

那天晚上,她喝醉了趴他頸窩裏哭,他T恤濕了大片,他怎麽問都問不出原因。

所以,他只能她最好的朋友聞沁,她到底遇到了什麽事。她好朋友說是工作上被人質疑職業操守的不愉快導致的,他花了點時間解決了這個問題,但依然覺得,這並不是答案。

許時沅心裏藏了很多他不曾知曉的秘密,而他對她的了解還不夠,徘徊在她的世界之外,這個認知讓他感到煩躁與失落。

“老聶,過來和我們一起啊。”路淩親自過來叫他,擠眉弄眼,“真心話大冒險。”

“玩這個,無不無聊。”聶洲澤淡淡道,並不打算參與。

“不無聊,這是經典,”路淩湊到他耳旁道,“你要看也坐近點看,這麽遠你看得清什麽?”

聶洲澤悠悠起身,幾乎是被他扯過去的?眼眸微擡,隔著一張茶幾與許時沅碰上眼神。

瞧他一副被硬拖過來的樣子,白襯衫上風紀扣松散解著,許時沅很不厚道地笑了。

但她的笑才持續了幾秒鐘,身側有人坐下,飄來一股淡淡的香,轉眼一看,是那名銀灰色西裝外套的女人。

“時沅,對不對?”她笑問。

她說話的語氣過於溫柔,許時沅態度也冷不起來,笑笑道:“對,請問你稱呼?”

賀婉:“看來洲澤還沒來得及跟你介紹,我是賀婉,婉轉的婉。”

還沒來得及向她介紹……

這是不是,側面說明了他們兩個關系的不一般,許時沅笑得有些勉強,只能喝了兩口杯裏的橙汁。周圍的人都在笑著鬧著,許時沅莫名感覺有些吵鬧。

“好,就你了!”

許時沅思緒被硬生生扯回了,茶幾上的酒瓶口赫然對著她的方向,“我嗎?行吧。”

“真心話還是大冒險?”

“真心話吧。”許時沅有點懵,但還是分外配合地開口,眼神悄悄瞟了眼聶洲澤的方向。

“行,”路淩看了眼聶洲澤的方向,“誰來出題?”

“說說你和你現任男朋友是怎麽在一起的?”這問題來自劉明亮,一個從晚餐時就分外活躍的積極分子。

這問題太簡單了。

許時沅慶幸了半秒鐘:“我沒有男朋友。”

“收到,繼續。”劉明亮可算松了口氣,剛才他便瞧見許時沅和聶總一直呆在一塊兒,總感覺他們看上去像對情侶似的,他又沒好意思多問,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問了。

現場人多,許時沅當了兩次幸運兒,第一次是真心話,第二次她選了大冒險,題目是路淩出的:“給你最喜歡的男人打電話,大聲說出我愛你。”

這意思,就是要她告白咯。

說完,路淩朝聶洲澤挑了挑眉,如果剛好兩情相悅那就皆大歡喜,如果不是打給他,那就算他幫兄弟探探路了。

幾乎是下意識的,許時沅看向了她對面那人。

喜歡一個人時,眼神都是不由自主地,尤其是這眼神恰好被那個人捕捉到時,心跳會給出最誠實的反應。

聶洲澤神色清冷,原本靠著身後沙發背的姿勢,變成了兩手肘撐在了膝蓋上,骨節突出的手垂著,眼眸低低斂著的弧度,指腹擦了擦腕表表蓋。

路淩適時出聲道:“不打就喝酒,不多不少,罰三杯。”眾人依言附和。

他說完,收到了來自聶洲澤一記刀子般的眼神,路淩只得給聶洲澤回了個“稍安勿躁”的小手勢。

“行,等會我拿個手機先。”許時沅笑了下,蹙起的眉也松了。

在眾人炯炯視線中,許時沅從包裏拿出手機,解鎖,直接輸入了電話號碼,撥打。

“要外放噢。”

“果然,電話號碼都記得滾瓜爛熟了。”

鈴聲響了,最普通的那種。

聶洲澤手機就放在桌上,那一刻,手機屏幕突然亮起,他眼皮一跳,原本有些暈眩的腦袋像被涼水沖過般清醒。

他眼眸瞇了瞇。

那只是一條不合時宜的短信,而已。

電話接通了。

許時沅眼睛也隨之彎起,包廂內的其他的安靜得如同雕像,只有那雙耳朵是豎得起勁,直到洪亮的男聲從許時沅手機裏傳出——

“沅沅哎,吃晚飯沒有啊?”

這聲音……似乎不太對?

“哎,爸,你睡了沒?”許時沅開口道,眾人差點給跪了。

她淡定地對許源說出了那句“我愛你”,電話那頭的許源原本癱在沙發上看電視,這會差點蹦起來,“沅沅,爸爸也愛你,哈哈哈哈哈。”

也許是許源的笑容過於魔性了,圍觀的其他人也都跟著笑了,唯獨有一個人,默默劃掉了新來的那條短信。

掛了電話之後,路淩笑著道:“你這是是鉆了空子,其他的朋友們千萬不要效仿啊。”

許時沅神色淡定,手機揣回包中:“我這個應該叫,合理利用規則。”

“學到了學到了。”

聶洲澤挑了挑眉,期待雖然落了空,但他無所謂地笑笑。她出人意料的舉動在他意料之內,意料之外的只有那條不是時候的短信。

游戲還在繼續。

許時沅期待著,希望那個酒瓶口能輪到聶洲澤。但他運氣實在好,左右兩邊的人都輪了一遍,唯獨就是沒有指過他。

“行吧,最後一輪,這一輪的幸運兒必須回答三個問題,來,開始——”

終於。

所有視線都集中到聶洲澤身上,聶洲澤也沒料到自己會是幸運兒,嗓音因為喝了酒的緣故,這會兒聽著有些慵懶:“真心話”。

一時之間,許時沅等著眾人向他發難,但是大家都意外地安靜,男人對男人興趣不大,女人們又顧忌著自己的矜持,以及聶洲澤的身份。

“你有什麽想問的?”

聶洲澤擡了擡下巴,許時沅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,許時沅:“那我就隨便說一個吧……”

看起來隨便,其實是她很早就想知道的事,“你和你前任為什麽分手?”

他前任?

其他人紛紛露出“我也想知道”的神情,聶洲澤眼尾挑了抹笑:“沒有為什麽,我沒有前任。”

“??”許時沅迷惑不已,這……

他不可能沒前任。

但她只能想到一個可能性,他和前任藕斷絲連,破鏡重圓了,因此前任這個說法也不覆存在。

一瞬間,她感覺自己身處在珠穆朗瑪峰山頂,空氣稀薄得讓她喘不過氣,“……哦。”

“那聶總現在有沒有想追的人?”就在這時,賀婉問了第二個問題,笑意盈盈。

許時沅喝了口橙汁,望向聶洲澤。

“有。”他坦蕩道。

他這麽一說,點燃了現場的氣氛,紛紛露出驚異又好奇的眼神,不知道誰問了最後一個問題:“所以那個人是誰?”

聶洲澤頓了頓。

他不動聲色瞧了眼許時沅的方向,她卻看都沒看他,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。

屏息凝神的眾人沒等到答案,只見聶洲澤端起桌上的酒杯,幹了兩杯,背地與桌面玻璃碰撞出清脆聲響:“結束了。”

游戲結束。

許時沅起身去了洗手間,涼涼的水流在手上緩緩地流著,她慢慢冷靜下來,嘗試理清腦子裏有些亂七八糟的思緒。

沒有前任,她不信。

有要追的人,無論是誰不會是她,就像當年她聽到他說哄女朋友時一樣難受。但這麽多年過去,她心態早不會像以前一樣,繃得一塌糊塗。

她對著鏡中的自己,露出一個自認為還算滿意的笑容。

重新回到包廂,時間已經過去許久。

許時沅想回家了,猶豫了片刻,她改善準備跟聶洲澤道個別就走。

推開包廂們,許時沅一眼瞧見了坐在角落的男人,他又遠離了那些喧囂,看起來有些許疲倦,閉著眼睛。

地面鋪著一層地毯,高跟鞋底踩上去。清脆的聲音都被盡數隱匿了。

她徑直朝著聶洲澤所在的方向走去。

然而,許時沅才走到一半,整個包廂就像停電一般全黑了。

什麽情況。

在玩什麽奇奇怪怪的游戲。

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,許時沅很隱約能看到他鼻梁的輪廓線,電光火石之間,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。

腳步沒停,心臟卻在發緊。

走到他所在的沙發後,許時沅俯身,輕輕地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,貼近他的唇角,羽毛一般,柔軟卷發流瀉而下,從他的頸項間滑過。

心臟在狂跳,手心也滲出了汗。

第一次做壞事,並不熟練,出包廂時她腳底都是輕飄飄的,飄了出去。

在她關上包廂門前一刻,燈也亮了,而她已經神不知鬼不覺離開了。

她年少時的驚艷,成了年少時的遺憾。

可惜她彌補這個遺憾的方法,也是如此見不得人的方式,但當時的緊張感過去之後,她有種釋懷的輕松和爽快。

在出租車上時,她給聶洲澤發消息,打字時指尖都有點抖:「聶叔叔,我先走了,你們玩的開心點~」

回到家。

鏡子前,許時沅把長卷發全部盤在腦後,盤成松松的丸子,卻發現她左邊耳朵的耳垂處空空如也,她那只流蘇款的耳墜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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